来源 | 赛柏蓝（未经授权禁止转载）撰稿 | 罗春昊 郑瑶 陈祯毓01大批药企“脱手”医院药企们正在步入民营医疗“退出潮”。 近日，新华医疗发布公告称，山东新华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华医疗”）拟将其控股子公司山东弘华投资有限公司和淄博弘新医疗科技（有限公司）合计持有的上海辰韦仲德医院管理有限公司12.85%的股权转让给自然人陈伟。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12月成立的上海辰韦仲德，控股有济南中德骨科医院、长春中德骨科医院、西安仲德骨科医院以及长春骨伤医院这几大专科医院。此次股权转让，也意味着新华医疗主动放弃医院的部分控制权。新华医疗营业收入构成显示，2021年1月至12月份，医疗器械占比77.6%，制药装备占比13.17%，医疗服务占比7.76%。由此看来，医疗服务虽占比不多，但7.76%的占比也不是小数目，其转让理由为：“进一步优化资产结构，优化资源配置”。其实，优化资源配置的药企不在少数。日前，东北制药卖房冲上热搜，处置闲置资产，唤醒沉睡资本，在这个都不易的年代，或许也是不错选择。据赛柏蓝观察，这已不是新华医疗第一次“脱手”民营医院。两个月前，新华医疗拟通过产权交易中心公开挂牌方式转让唐山弘新医院有限公司43.3%的股权；2020年12月，新华医疗拟出售淄博淄川区医院西院有限公司70%的股权；2020年4月，新华医疗拟出售南阳市骨科高新区医院有限公司80%的股权......除了新华医疗，日前，作为“药企并购医院”模式的先行者之一的恒康医疗因收购医院陷入退市困境，被医院集团新里程“救火”重整；上市中药企业“通化金马”也曾发布公告终止收购鸡西鸡矿医院、双鸭山双矿医院，两家医院各85%的股权......然而，在药企资本从民营医院抽身那一刻，也不能湮没曾经有钱的药企作为“买手”的辉煌。02药企疯狂「买买买」的时代从买手到卖家，行为主体都是药企。2015年，被业界称为“社会办医元年”——这一年，国务院（办公厅）已经连续三年发布高规格文件，并推出数十条鼓励社会办医的政策措施。也就在这一年，药企们乘着政策东风，携带大量资本进入民营医疗，药企收购医院相当频繁。据不完全统计，仅2015年至2016年2月，A股上市公司收购医院案例达31起，涉及金额近60亿。例如，2016年11月，海南海药以3.4亿买下鄂钢医院；2016年9月，复星医药发布公告，全资子公司上海复星医院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与南华医院附属第二医院签订《投资合作框架协议》；2016年5月，恒康医疗公告签署合作框架协议，拟揽入三家兰考医院（兰考县人民医院、兰考堌阳医院、兰考东方医院）改制后有限公司的100%股权......其实，有业内人士曾表示，2015年之后进入的药企们或许在张望，民营医疗是个政策性、周期性较强的行业，也在等待更明晰的政策环境。而2015年以前进入的药企们，恰好印证了上述业内人士的看法。早在2013年，北大医疗并购湖南株洲恺德医院；复星医药子公司上海医诚医院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拟出资不超过6.93亿元收购佛山市禅城区中心医院有限公司共计60%的股权；2014年初，康美药业拟整体收购通化县人民医院、通化县中医院.......艾力彼GAHA创始人庄一强博士对赛柏蓝指出，回看社会办医近几年的发展，2016年、2017年、2018年是社会办医的高峰期，2019年热度开始回落，随后就撞上了新冠疫情。在这个大背景下，社会办医从高歌猛进自然进入到了优胜劣汰的整合期。其表示，到了整合期，一些医疗服务圈外的资本已经开始退出社会办医赛道，除药企外，早年介入社会办医的企业类型众多，从生产钢管的、做茶叶的，到搞养殖的、开发房地产的都有。关于各类资本大举进军社会办医的热潮，庄一强认为，当医疗服务赛道充分享受政策利好时，一方面，确实被认为有利可图；另一方面，上市公司这边宣布进军这一赛道，那边股价就可能上升。但资本看重的是盈利，药企进入民营医疗机构、收购民营医院也不例外。03急于脱手的药企高调转让、卖医院药企没想到的是，由于医疗的周期性以及环境的变化——这几年，医疗机构在亏损。《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1》显示，2020年非公立医疗卫生机构亏损高达1306.57亿元，同期公立医疗卫生机构亏损22.07亿元。真金白银在流失，让民营医院感受到压力的还不止于此。集采、民营医院全国大巡查、打击骗保、疫情、人们固有的就医认知习惯、国企改制后的大型医疗集团等，都是挤压民营医疗的几座大山。集采的“指挥棒”不仅用在了公立医院，也到了民营医院身上。从政策方面，2019年，山东省拟将民营医院和连锁药店纳入药品集中采购试行，截至当年7月，已有381家民营医药机构参与药品集采试行；2021年6月，国家医保局在《医疗保障法（征求意见稿）》中明确表示，“鼓励非公立医疗机构参与药品、医用耗材集中采购”；今年8月，福建省医保局、卫健委提出，鼓励医保定点社会办医疗机构通过省级采购平台采购医用耗材，同时，社会办医疗机构与公立医疗机构执行统一的医用耗材医保支付标准。伴随集采无禁区般的扩围，近日，全国范围内传出种植牙集采消息，民营医院成为主要影响对象。民营医疗大巡查行动，也让民营医院元气大伤。2020年10月，内蒙古一民营医院院长被判无期徒刑；2021年2月，湖南一民营医院骗保425万，院长被判10年；2022年1月，北京前海股骨头医院以欺诈、伪造证明材料或者其他手段骗取社会保险基金支出，被罚1.42亿元——这也被称为医保局开出的“天价罚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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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国家卫健委发布《开展2022年度全国民营医院专项巡查行动》文件，要求对全国各级民营医院开展为期一年的专项巡查行动，巡查范围将覆盖约13000家民营医疗机构。

也有业内人士表示，民营医院的压力，首先是税收，一般情况下，民营医院缴纳的税款占其营业额的30%，“至少是一半以上”；第二，是人才困境，民营医院很难招到高级医院人才，这限制了民营医院的发展；第三，政策不够明朗，虽然十七大报告鼓励社会资本进入，但这只是个大方向，具体落地操作不同，执行力度也不一样。

针对正在上演的大批药企急于脱手民营医院一事，庄一强向赛柏蓝分析道：“医院虽是药企的销售终端，但是药企投资医疗服务仍然属于圈外资本，因为药品生产属于第二产业、制造业，提供的药品属于工业产品，而医疗机构属于第三产业、服务业，提供的是医疗服务。”

“和圈内资本不一样，圈外资本只要看到医疗服务赛道不太景气，即便是短期的，也可能谋求退出。另一方面，在新冠疫情等因素的综合影响下，很多药企的主营业务都出现了问题，它们需要回笼资金，这时脱手医院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除了民营医疗自身压力外，药企们在大多数产品进入集采后，也需要大量资金铺在新产品上，盘活资金是首要之事。“目前一个药企都有好几个新开发的产品条线。”一位药企市场部负责人向赛柏蓝表示，有些企业现有产品已经“被采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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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药企们

还会不会投医院？

庄一强认为，“这要看药企手上有没有钱，以及有没有别的投资机会。”

因为医疗服务这一赛道的投资并不容易，事实证明，很多行业的头部大牛进入医疗赛道后往往都“损手烂脚”，没有捞到太多好处。

投资医疗服务赛道，在投资之前需要有全面的评价和分析，投后服务也要跟得上——比如，如果想投资专科医院，那么投资前，投资方需要考察这个医院专科在全国的竞争力，其在所在地的竞争力，以及所在地的发病率、人才梯队、医保情况等。

投资之后，顺着投资前的问题，还需要考虑打造专科，做好人才引进、人才培养，加强设备配备和技术力量，以及医院在所在地区、全国，处于什么水平，甚至竞争对手的情况等。

“往往投资方穷的只剩下钱时，投资是不会成功的，更何况，现在连钱都没有。”

说到民营医院和部分公立医院近期的发展困境，庄一强认为疫情是最新的影响因素，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2016年的高歌猛进后，医疗服务领域迎来了行业的大清算——以前，一些不好的、甚至行骗的民营医院也能赚到钱，“这是不对的，说明行业是畸形的”，在问题的长期积压后，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医疗服务行业不是优胜劣汰而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潮水退去后，终将看到有多少人在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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